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一百三十章拼命

關燈
刺客若是斬死劉瑜、王輝,勢必不可能放過程顥。

程顥心中不禁悲嘆:“我命休哉!”

可出乎他意料的是,劉瑜和王輝都沒有死。

從劉瑜背後,仙兒抽刀迎了上去,眨眼間已跟那刺客拼了三刀。

都是沙場喋血的殺招,沒有什麽花巧可言,硬碰硬,刀對刀。

三刀過後,仙兒扯著劉瑜上了樓梯,自己持刀守在樓梯口,卻禁不住噴出一口血來。

雖生得高大,終歸年幼,筋骨還沒長成,又是女兒身,力道上是吃大虧,三刀拼過,明顯就是被震傷了內臟。不過她護在劉瑜身前,卻是半步不退。

“女娃兒好本事!你讓開,我不殺你,只教這官兒陪我出得城,便放他回來!”

那持刀者咧嘴笑道,露出一口焦黃牙齒。

“奴奴不讓,只要奴奴有一口氣在,你休想傷了少爺!”仙兒在這時候,卻是無比偏執。

而那攻向王輝的持刀者,此時卻給這青樓的鴇母抱住,那刀穿透了她的胸腹,從背後透出,她死死地掐著持刀者的咽喉,發瘋也似的嘶叫:“王郎!快跑!”

可她那點力氣,怎麽掐得住西夏鐵鷂子的咽喉?

那持刀者根本懶得伸手去扳開她的手,空著的左手,一拳就把她打得飛了出去,那刀也從她胸腹裏抽出來,人未落地,已然氣絕。

王輝卻就被那些差役湧過來,護在中間,淌淚喃喃道:“花娘,是我負了你,你卻不肯負我!”

“沒關系,老子一會給你一刀利索的,你就下去找她,把這情債了結。”那持刀者一臉虬須,冷笑著綽刀逼近。

那夥差役,嚇得臉色蒼白,只擁著王輝,往門外退去。

無論王輝怎麽瘋狂咆哮:“給我殺了他!殺了他!”

也沒有一個人,敢上前去的。

不是沒膽,而是之前被砍翻的四五個差役,有三個還沒死絕,仍在地上慘號。

那五人本來就是差役裏最為悍勇,槍棒最是了得、凡事沖在前頭的。

如今這五人都這樣,餘下這些差役,哪還有膽?

他們可不是禁軍啊!

這不是做不做得過,是壓根就喪了膽,沒誰敢上去扛。

“劉子瑾,老子入宋之前就聽說過你。”

那個逼向樓梯的鐵鷂子,生得一張刀條臉,沖著劉瑜笑道:“隨我歸夏,保你個大官當,如何?”

劉瑜說不怕是假的,扶著樓梯強笑道:“你能保我個官做?你是鐵鷂子?”

“沒錯,你果然是有見識的,老子們都是鐵鷂子!”

劉瑜搖了搖頭:“算了吧,西夏那頭太冷,我還是習慣在東京城裏呆著舒服,是吧仙兒?”

仙兒又吐了一口血,卻點頭道:“沒錯,在這花花世界,活上一年,抵得過西夏活十年!”

那刀條臉的鐵鷂子搖了搖頭:“那你便跟你家少爺,一並死在東京城吧!”

說話間他慢慢邁步,踏上樓梯,先把嚇得癱倒在身前的瘸腳門子踢開,方才踏上一步。

這便是百戰精銳的作派了,他絕對不會縱身而起,那樣雖是瀟灑,卻不好發力,腳踏實地,方才進退自如。

但就在這鐵鷂子邁出半步,前腳還沒落地時,剛被他踢開的瘸腳門子,從袖管裏拔出一把解腕尖刀,往這刀條臉鐵鷂子,那只支撐腳抹了過去!

血花飛濺,那瘸腳門子就抱頭從樓梯上慘叫滾了下去。

“轟!”刀條臉鐵鷂子的長刀回斬,不單直接斬裂兩級樓梯,而且那還在正往下滾的瘸腿門子背上,帶出一蓬血花!

就算被暗算,就是有心算無心,鐵鷂子也絕對不好對付。

只不過,後腳筋被割斷的鐵鷂子,反手斬出一刀的同時,也跪了下去。

仙兒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,她咬牙拼盡全力斬出一刀。

刀條臉鐵鷂子的左手便迎上仙兒的長刀,一只手齊腕而斷,但鐵鷂子的腦袋,狠狠撞在仙兒的眉角,一時間鮮血橫流,讓仙兒楞了一楞。

那鐵鷂子的刀條臉,有著殘忍的笑容,他不單對敵人狠,對自己也狠。

從右腿後腳筋被割斷,到左手齊腕而斷,他始終沒出一聲。

就算一手一腳廢了,在失血而死之前,也足夠他殺上一二十人同歸於盡,至少眼前的仙兒和劉瑜,便是逃無可逃!

只要他回刀一抹,面前這小丫環,就香消玉殞。

可惜,他回不了刀,因為在仙兒出刀的時候,劉瑜就撲了上來。

撲在鐵鷂子持刀的右手上。

就算這樣,這鐵鷂子也在瞬間有十幾種法子把劉瑜甩開。

但他任何一種法子都沒有用上。

因為劉瑜咬住了他的手腕,用盡全部氣力和決心。

劉瑜從來沒有想來,以什麽方法、招數去跟對方拼命,他很清楚自己拼不過。

他也不在乎丟臉。

當年在邊地遇著野狼、馬匪,他和仙兒就是這麽掙紮著,活下來。

他咬著對方的手腕,哪怕牙銀出血也毫不在意,哪怕鐵鷂子用左肘,狠狠擊打在他的背上,劉瑜也不松口。

然後仙兒的長刀再一次被鐵鷂子斷腕的左手攔下,這一回,刀就嵌在他左臂上。

於是她也撲上去,咬住了這鐵鷂子的喉管。

那虬須胡鐵鷂子,看著正要搶上來。

那從樓梯上濺血滾下的瘸腿門子,慘叫著揚手砸出一個油紙包。

鐵鷂子的刀不單快,而且很準。

刀光正中這油紙包,於是油紙包裏的石灰粉便撲面而來。

立時迷了這虬須胡鐵鷂子的眼睛。

但就算迷了眼,他仍準確地回身一刀,劈斷了龜公捅向他下身的掃帚柄。

然後就地一滾,一時壯了膽的差役,拋過來企圖套上他脖子的鐵索鏈,就這麽被他避過。

緊接他還沒起身,就掠出一刀。

一刀就斬開這差役的咽喉。

起身再一肘砸斷了另一個差役的水火棍,並把那差役的鼻子砸碎。

就算迷了眼,他仍然是鐵鷂子,橫行沙場的鐵鷂子。

他的刀仍然準,仍然狠,再一次斬中了龜公擲來的水壺。

水猶溫,飛濺在他面上。

他終於慘叫起來,那一臉的生石灰粉末遇水,便燒了起來。

鐵鷂子就算銅打鐵鑄,至少眼睛不是。

雙眼的劇痛讓他無法再冷靜。

無法冷靜的人,就很難再靠耳朵聽風辨位。

所以滿嘴是血的仙兒,把長刀扔下來給龜公,龜公一刀就抹開了鐵鷂子的咽喉。

或許比不上,他沒來汴京城當龜公之前,在沙場上,抹開西夏人的咽喉時,那麽麻利。

但對於一個正被生石灰燒瞎了眼的鐵鷂子,已經足夠麻利了。

劉瑜是一個總有後備方案的人,強調掌控場面達到病態的家夥。

如果沒有後著,他怎麽可能連一個邏卒也不留?

劉瑜在樓梯上爬了起來,嘴裏吞出一塊爛肉,抱住要癱倒的仙兒。

他們兩人看上去,象是飽食人血的變態。

而的確他們嘴裏流淌的,就是身前那個死得通透的鐵鷂子,身上的血。

王輝望著劉瑜,突然很慶幸,自己先前退了一步。

盡管劉瑜看起來,很狼狽。

盡管王輝明知劉瑜不可能長期執掌皇城司。

但這個人,讓王輝感覺到膽寒。

徹頭徹尾的膽寒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